再見了貝兒 @ 儒道哲學的浪漫人生

　　長久以來最擔心的噩夢，最近兩個禮拜一一降臨了，先是兩個禮拜前的豆豆突然腎衰竭離開我們，今天，20200808父親節這一天，我最疼愛的貝兒，也必須離開我們了。送走貝兒之後的今晚，我的心真的是很空虛，我遲遲不想去洗澡，因為我的雙手，還留有貝兒身上的餘味，洗去了，就沒了。

　　還記得2006年的某一天，媽媽突然抱了一條很漂亮的白色小狗狗回來，說她叫貝兒，要送去山上給親戚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山上那邊不能養，從此這隻可愛的小白狗就在我府安路的家住下來了，而她不只是白的發亮而已，她更是我從小夢想很久想要養一隻的黃金獵犬，而且她是白色的!對，就是很特別的黃金，我總是跟人說我家養了一隻白金獵犬，就是貝兒。

　　她還小小沒長大的回憶在我腦中不多，因為那時候我在台北唸書，黃金本來就長得很快，又在我媽濃烈的灌食之下，一瞬間她就長到很大隻了，但我對她剛來家裡時的畫面，好幾幕都深刻的好像剛剛才發生一樣。

　　我記得我們在廚房吃飯，貝兒來到家裡的那一天雖然有自帶一大瓶自己的糧食，但是看我們在吃飯就獻殷勤的跑過來坐下在桌腳邊看我們吃飯，那時候的貝兒就已經聽得懂坐下了！超級聰明，只是後來好像也就只會坐下，其他指令都不會，但是她依然是可愛。那時候她雙眼圓睜睜的看著我們，媽媽說：＂貝兒，你這樣看我們吃飯唷？妳是美女吼？貝兒，大家都叫妳美女吼。＂原來，媽媽抱她回來前，養她的人都叫她美女，她，真的是美！

　　還記得貝兒剛來就被我抱到房間跟我一起睡，那時候她很活潑，半夜都不睡，在地板跑來跑去的，偶爾想到就跑來我旁邊大叫兩聲，真是淘氣極了，我印象很深，那一天被她吵得有點睡不著，而且她還在地上亂大便，我醒來只好幫忙清理，那時候大便只有一小搓，後來長大後的大便量大到實在有夠口怕的，絕對是黃金中的黃金。

　　然後有一天媽媽叫我幫她洗澡，於是我把她帶到頂樓用水槽認真洗了一遍，但後面把她吹擦乾的過程沒有弄到全乾，她又很皮，在家裡的機車下面爬來爬去的，一下子就全身都黑漆漆髒兮兮了，我把她抱到辦公桌上，大聲地罵她你怎麼才洗完澡又搞成這樣？她也只是一副有聽沒有懂的樣子囂張地看著我，後來媽媽回來又給她洗了一遍，我以為老媽也會唸她，結果沒有，只是又幫她洗了一遍澡，看來這就是她這麼囂張的原因了。

　　小時候的貝兒就很喜歡鑽到客廳的桌子底下睡覺，那時候的她骨頭超軟Ｑ，她趴下時整隻是呈現Ｈ型趴姿的，而且她就喜歡這樣睡覺，連我哥跟朋友講起貝兒時都很驕傲地說她趴著睡覺是可以四隻腳打直的，是一項很了不起的技能！

　　小時候的貝兒也很好動，更喜歡玩水，因為黃金就是特別怕熱，她總是喜歡把弄給她喝的水打翻然後在上面滾來滾去，把全身弄濕，所以身體很容易髒，這個習慣一直到今天她都沒變，就是怕熱而已，但這也是她可愛的地方，也只有她敢在家這樣肆無忌憚的把要喝的水用來打翻，小米跟豆豆都不會幹這檔事，但也因為常弄濕身體，所以皮膚容易生病，也因此她的皮膚一直都不是很好，常常抓傷了臉跟頭跟腳，看得我們都很心疼，但我寧願她這樣怕熱去玩水，只要她覺得快活就好。

　　貝兒很黏人，從不會爬樓梯，看著媽媽總是上樓，她就想跟，所以有一天就發現她竟然自己偷偷在學怎麼爬樓梯，而且爬地超努力，看了真的是超級感動，連爸爸都說讓她自己學會怎麼爬，而貝兒也是爸爸第一眼看到就說一定要養的狗狗（爸爸很久沒養狗了，而且對豆豆小米都比較嚴厲，看見貝兒卻高興地抱起來眼睛發亮地看著），貝兒真的是人見人愛，我記得抱她到卿阿姨家時，表姊一看到也直說要養，還好阿姨一直說不要，貝兒才確定是給我們養。

　　很快地，貝兒就突然長大了，而她還小的時候，最愛跟小米和豆豆搶玩具，有一個車輪子兩端繫了一條繩子，那時候她體型都還比小米小，但就是有辦法跟豆豆和小米兩位大姊姊搶車輪子，力氣非常大，頭總是用力扯用力甩，小米豆豆那時候就戰的很辛苦了，後來貝兒一夜之間完全長大了，有一天我從北護回家突然看到在牆壁角落站起來的她，真的是好大隻，那時住家裡的冠學就跟我說：現在小米根本被被而壓著打，我想，畢竟是黃金成犬嘛，這很正常呀。而小時候的貝兒是很愛吠叫的，常常跟著媽媽來我房間或哥哥房間看到我就會一直吠叫，就是要我起來陪她玩，總是很開心的樣子。

　　而貝兒是很黏人的小孩，我只要放假回家，尤其寒暑假的時候，我就會帶她、小米和豆豆去鹽水溪的堤岸邊散步，那時候我常常會趁貝兒走到我前面找草吃不注意時躲在行道樹後面，然後看她回頭就會很著急地要找我，她總是不敢離開我超過五公尺，她就是這麼愛撒嬌的孩子。

　　然後貝兒就是愛吃草，帶她散步她最愛做的就是找草吃，然後媽媽又常常把她的毛剃地短短地，所以每當她在吃草的時候我就會覺得她像是一頭羊一樣在吃草，總是笑她是羊，但即使是羊，也沒她這麼惹人疼愛。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從二技、紅太陽打工、研究所到到台北工作，貝兒開始漸漸老化了，因為她比較胖，所以有一陣子沒辦法爬樓梯了，我很緊張就帶她去台南北門路照Ｘ光，那時候我們已經住在茄萣這邊了，我開車載她，她在車內就是很乖，即便車子因為撞擊有點晃動，她還是鎮定地看著我，我怕她受到驚嚇，但是她就是一臉總是讓人放心。反倒是那天要帶她去照Ｘ光，她會害怕，我跟醫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她拍好Ｘ光，卻不小心壓到她耳朵跟腳，不知道她是不是會感覺很痛？但貝兒最讓人覺得心疼的地方就是：她即使痛也從來不會喊疼！

　　就像是媽媽有一回帶她去結紮之後，她回來也從不喊痛，下樓梯又不小心滑下去，後腿傷口兩腳處硬生生被掰開，她都不叫一聲，當下我們都是很心疼她，但她就是這樣怕我們擔心，所以有痛苦總是默默忍受。她就是這樣貼心的孩子，也許這就是黃金被叫做暖男的原因，即使是女生，還是很暖很窩心。

　　還好那次照Ｘ光之後髖關節雖有些退化，但吃了醫生開的保健食品之後貝兒很快又可以上下樓梯了，只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又愈來愈胖，終究最後這兩年上下樓梯都變得很辛苦，今年更是都需要人扶著她才能上樓了，我也深深感覺到她離開我們的日子也近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畢竟已經超過12歲了，而這個擔憂，從她11歲開始，我每一年都害怕，因為黃金聽說平均就是活12歲左右，而今年‧‧‧還是發生了。

　　從週四哥哥跟我說貝兒快不行了之後，我就趕快趕回來，週五一早再帶貝兒去紅俐醫院看看有什麼毛病，一進去醫生就說是心臟病末期了，這時候的貝兒也已經不吃東西了，也不想喝水，醫生說貝兒又嚴重缺血，造成她心臟送氧更困難，我聽了覺得很不樂觀了，但還是希望醫生有辦法的話就救看看，於是給貝兒打了補血針及食道舒緩針以及包了心臟藥後又帶回家了，希望晚上會有奇蹟出現。

　　結果貝兒那天晚上雖然願意吃我用給她吃的燉雞肉，但那晚她還是不怎麼吃東西，然後本來下午可以一直好好躺著睡覺的她，晚上開始總是躺一下就爬起來看一下，然後又躺下去又爬起來，一直到今天八月八日下午帶她去她人生最後一站之前她一直都這樣，醫生說那是因為她在痛苦，吸不到空氣才會一直做這個動作，我這才意識到貝兒這樣根本是不能睡了，因為她一躺下去不到幾分鐘就會因為吸不到空氣醒來，我心裡是滿滿的痛。

　　而因為貝兒到今天中午已經24小時沒有尿尿了，媽媽很緊張，我想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決定帶她去專看心臟的向芯動物醫院看看她不吃不喝不尿是不是真的是因為心臟病才這樣？祈禱如果這只是暫時的，也許一切還有得救。

　　但是結果是完全無法逆轉的，醫生從血檢報告看出貝兒腹部可能有腫瘤，這是前幾家醫院完全沒辦法看出的，只有昨天紅俐醫院的醫生有看出一點端倪，覺得貝兒大缺血一直造不出血是艾莉西體以外的原因造成。而在今天下午照完貝兒的腹部超音波之後，果然貝兒脾臟已經長滿4.5顆的腫瘤，而脾臟正是造血中樞，也因此貝兒才不斷失血，但嚴重的是腫瘤也破壞貝兒的腸胃功能，所以貝兒無法吃東西，因為腹部太痛，腸子都發炎，我跟媽媽到這邊也有個譜了，跟醫生說我們就把貝兒帶回家了，不治療了。

　　在貝兒上車後，我真的是很茫然不知道要去哪，也只能去紅俐醫院幫貝兒安樂死了，因為我沒有辦法了，最貪吃愛喝水總是看到水就喝到搖尾巴搖不停地貝兒，現在飯也不能吃，水也不敢多喝，肚子滿滿的尿排不出，呼吸又很困難，睡也睡不著，我怎麼忍心再帶她回家讓她多受一天的苦？

　　媽媽雖然一度想再帶她回家一天隔天再安樂，但我想還是讓貝兒早點舒服的睡一覺吧，她雖然不哭也不鬧，但這樣堅強的背後卻是滿滿我跟媽媽無法體會的痛苦，我也只會更心疼而已。

　　我們把貝兒帶到林森路與長榮路在監理站前對面的公園，陪貝兒最後在公園散步，一直沒哭的我，在幫媽媽和貝兒拍照的時候，我突然想到這是最後一次在公園幫貝兒拍照就忍不住哭了！　淚水真的止不住，我跟媽媽就這樣坐在公園的人行道抱著貝兒一直哭，我們真的沒辦法了。

　　終於，還是來到了最後一站，紅俐醫院，我最後抱了抱貝兒，親了她最後一下，大約快4點半的時候，醫生開始幫貝兒注射麻醉劑，貝兒最後在媽媽摀住她的眼睛抱著她陪她說最後一段話中慢慢睡去，我最愛的貝兒，在2020年8月8日這一天真的走了，我也哭不出來了，偶爾還會覺得一陣鼻酸，但是，貝兒妳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就舒舒服服的睡吧，雖然妳到睡著前還是像2007年剛到家裡一樣的美麗，是個美女，但是我們寧願妳舒舒服服地好睡一點，也不要再讓妳痛痛苦苦在我們身旁忍痛讓我們更心疼了。

　　回到家之後，媽媽叫我去洗澡，突然我卻聞到手裡還有貝兒身上的味道，我暫時不想洗了，在這已經沒有貝兒的屋子裡，我只要一想到最後抱貝兒的感覺很快將不存在也不能再存在，我就很捨不得把這味道洗掉，就讓我再多聞一點貝兒的餘味假裝貝兒還陪在我們身邊吧，只是明天之後每次回家都沒辦法再開口大喊一聲：＂貝～哥哥回來了～妳還在睡覺唷？＂但我會永遠記得貝兒是我們家最愛最愛的寶貝。（當然，小米跟豆豆也是。）

　　再見了！　貝兒！　哥哥永遠愛妳！